[米英]Glance of yearning

国设|短篇|1785背景

 

从两百多年前开始的故事吗?

 

绿眼睛的人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些许话语,无数昼夜以来仍清晰可辩。

 

他抬起头看着这条街道,阳光明媚如金色粉末洒满城镇,和自己更熟悉的地方相比,他亦在的苍翠溪谷中见过穿透云层缝隙的光亮,只是这般景致那样的艰难少见。不过无论如何,大洋两岸都有着各自一如既往的不变景象,所以让他觉得好像可以停住所有的时间,定格在某一个他想要永久留存的时刻。

 

布里斯托尔 罗德岛州

 

布里斯托尔独立日游行,全美瞩目的庆典活动,狭长的游行队伍和众多世界各地前来观看参与的人群占据了平日较为宁静的小镇街道,空气中所萦绕氤氲着的氛围里充斥着七月的气息。

 

亚瑟眨了眨眼睛,环视着周围的场景——和往年相差无几。红白蓝的色彩自然是被人喜爱着的,毕竟他们奉行的种种原则理念确是以此为代表①。只不过众多面星条旗在微风里和阳光下飘动,鲜亮饱和的色彩和人群的拥挤有些让人眼花缭乱。

 

耳畔响起的音乐盖过了人声,好像能将他带离这个世界。

 

或者更确切地说,让他回想起这个美/国历史最悠久的七月四日庆典的起源。

 

-

 

1785年7月 美/国 布里斯托尔

 

和纽约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小港口城镇。

 

亚瑟看着即将驶离港口船只上的那一小群人,他们看着他的目光久违地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值得让人在意的事——虽然他已经再怎么都回不到十年之前的那个时候,但一切远没有结束。

 

只不过从国家的这个角度,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评价loyalists所代表的这些人,现在这个时刻与战争时期相比已经缓和了多数紧张气氛,他自己身着红衫军装站在这里的时却很难意识到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应该代替那个时候的自己对这些人道歉吧,但眼前所见的人也不可能是几年前那些人了。

 

反对独立的效忠派②多数学会自我适应留在这里,或是有能力的商人自己回到了英/格/兰,不过还是有些人介于两者之间,他也算是为了这个才在这个七月来到这里见一见某些他已经记不清楚而对方却因为机缘巧合得知他后就再也没办法把他忘记的人们。

 

亚瑟抬起手臂向他们招了招手,对方回以真诚而含有复杂意味的笑容,视线不愿意从他身上离开。

 

从那些人的角度看的话还真的是没法轻易舍弃,无论是这片生活了数十年的土地上建造出的一切,还是这几乎注定是人生最后一次见到挚爱之国的意识体化身的机会。

 

爱“国”者的心态还真是都有着强大的精神支持,不过在这里为了新大陆的自由而奋战的人该是更多地依靠“理念”?

 

他真的是比之前要想开了不少,所谓的理性逐渐回到他身上,但这种变化之快让他自己都感到厌弃。

 

至于新世界建造者做的这些事是否正确,目前看来是无从知晓的。

 

看着这艘向北驶向英属魁北克省的船只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望着海面的落日反光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轻叹了一口气,应着随从人员的建议先回到镇里稍作休息,然后见几位各个地区的商人和暂时委派的政府工作人员了解一下最近这些时日的情况,毕竟他们在国内听到人传递来的消息并非全都准确到位。

 

至于为什么会选在这个小城镇而不是纽约或者新英格兰的其他较繁华地带,该是议会那些人考虑到国家本人的行踪还是谨慎为妙,当然也多少懂得他对这里的一切敏感而紧张的心理。

 

他是连话都很少说了的,七月份时候从几年前开始会有极其严重的病症出现,不过才连续了这么几次他竟然就已经有些习惯适应了,仿佛自己就早已对此有所预料。年内早几个月前,国王在接见过那批美/国外交使者之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今年一定就不会有那种病症出现了。”

 

他也不过是将信将疑地听从安排,干脆来这里看看也好。

 

不过后来看那其实是空话。

 

“柯克兰先生,这位是伦敦地区的商人代表。”

 

亚瑟站起身上前去同他致意,继续又一轮交谈。

 

在这个酒店大厅里持续工作的第二天是七月四日,事情开始偏离了他们所想象的轨道。

 

-

 

哪怕是这种公共场所里亚瑟还是时不时会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讨论了关于和纽芬兰贸易往来的商品税务的事后他们都建议到外面放松片刻,当这些社会上层人士都各自去吧台和四处的当地人闲聊的时候就显得他更有些不合群。

 

他依靠在墙边的角落处不时翻动着一些文件,周围一些随从者单纯地陪着他坐在旁边。

 

这个经常集聚着当地上层的酒店大厅里突然增添了几个当地人,不过与普通人不同的是似乎所有人都认得他们,从正门刚进来就引发了一小阵喧闹。

 

亚瑟微皱眉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映入宝石色的眼瞳之中的人群里有着一个他最想不到的人。

 

他咬着下唇,手里拿着的纸张差点因为颤抖而掉落。

 

惹眼而被极度中心化的金发之人正坐在吧台旁,一边接过吧台内侧酒店服务生递过来的兰姆酒一边笑着同几个人谈论些什么“parade”的话题,澄澈的眼睛里清亮的高光为他们的喜悦氛围增添了不少色彩。

 

说是最意想不到的人,实际上是他在接到相关委派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才对吧。

 

亚瑟看到阿尔弗雷德的那一刻就断定,现在绝对是他们最不适合见到对方的时刻,他能够断言这是他最不应该与之有任何接触的人,无论什么样的理性和道理,由世上最优秀的辩手来劝说他也不管用,此刻他的思绪一下子就混乱了。

 

他上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两年前在巴黎签署和约的时候,自此便把自己“锁”在王家宫殿里,绝不参加任何海外的外交活动。

 

对国家生命长度来说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六百多天,却每一分秒都刻在了他心里最隐蔽的地方。此间没有接触任何和美/国相关的工作,没有了解新世界的所有情况,更没有和阿尔弗雷德有任何的书信往来。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对这种明明值得尝试的通讯方式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念想,可是他拿着蘸水笔写下的任何单词甚至都连不成一个正常完整的句子。也因此,莫名地养成了一个人坐在面对宫廷花园落地窗前看阴霾细雨的习惯,往往也因此无故消磨掉一下午的时光。

 

亚瑟简直要嘲讽他自己了,此刻他回想起来这些不过也只能苦笑。

 

交流的空隙片刻阿尔弗雷德侧身看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的人,他先是疑惑自己莫不是因为太久未见到他而产生幻觉了,直到他撞上对方那双绿眼睛有些恍惚的视线才坚信那个人的确是出现在这里了。

 

他没有接到任何相关消息说英/格/兰有可能亲自到这边处理什么工作,更不清楚为什么会是恰巧在这样的小城镇里碰到他。

 

阿尔弗雷德起身有意想上前去,但在注意到对方周围围绕着的那些人以及自己身边的人们疑惑的眼神后犹豫了,旁边有一个也同样认得英/格/兰的人很快就猜出来他在想什么,低声同他说了几句话让他暂且先留在了这里。

 

但他已经把注意力分散开了没办法再单纯专心同他们继续讨论,不时地看向一旁的那个方向。

 

阿尔弗雷德认为他应该是来有工作事务,亚瑟穿着正装,领口处系着红色的丝带,虽然只是常见的装束但正是这种细节衬得他在他眼里愈加与众不同。不过显然,他依旧是和上次见面时一样,明明迷人可爱的脸上满是难以消解的愁绪。阿尔弗雷德此间从未表现出来,但这一切不禁像针刺一样让他心里隐隐作痛。

 

更让人不解的是,从那个人身上他看出了之前无论何时从未出现过的羸弱感。

 

这有些不可思议。他宁愿觉得自己是判断错了,但这一点一定要找机会向他确认清楚。

 

亚瑟能够感受到来自他那边的目光,分明极力想要避开但还是忍不住去看他,之前他就可以预想到其实只要能够看到他一眼,自己这些时日里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现如今真的见到他了,又把他的勇气消磨得一丝不剩。

 

再仔细一看他注意到他的衣着,很平常普通的宽松白衬衣,多是由于夏日的温度而卷高了袖口,领口处也没有打纽扣,这种装束如果在以前他会觉得稀松平常,甚至念叨几句让他学着好好穿衣服,可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那些回忆好像都变得遥远。

 

巴黎和会上见到他的时候他们什么交谈也没有,结束后他像个逃犯一样慌张地离开了会场,那次他穿的是正装;之前在美洲大陆,他们还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一直都穿着深蓝的军装。

 

亚瑟已经记不得,也不愿回想上次看到他这样日常的衣着是什么时候。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象征宣告着,他所冥想珍视的过往已经不可逆转地离他远去。

 

“英/格/兰”明明是世上最无能的国家。

 

站在他左侧的人亚瑟也认得,在那群人中唯一身着正装的便是约翰·亚当斯。

 

他是宣言的起草签署者之一,也是现如今第一任驻英全权公使。

 

亚瑟见过他,在几个月前建立初步外交关系的时候,不过也没有任何的交流,那个时候的所有工作都由政府委派的人在做,他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那样一言不发地像一个无关者一样看着自己的国民做着和大洋对岸打交道的工作,哪怕只是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别人看他的眼神场景都会被令人窒息的恐慌包围。

 

或许极其糟糕,他的那些精明老练的上层贵族国民没准已经把国王那种偶尔渐趋异常的精神状态看做一个连他们国家本身都要失常的征兆。

 

哪怕是对自己,他也不知道该就此坦然承认些什么。

 

亚瑟几个任职时间较长的随从不久注意到并辨认出来美/国的身份,收到国王的命令并从各种意义上对自己国家极具保护意识的几个人立刻建议他暂且离开这里。

 

他抬起头看着他们犹豫了片刻。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与阿尔弗雷德有接触,但是这无数昼夜以来滋生蔓延的对他的思念蚕食着他的内心,简直没有任何办法去抑制。

 

“柯克兰先生…”

 

一位陪同者再次向他确认,他们虽有义务职责但同样需要遵从他的意见。

 

可如果才只是这样他便无法承受,那以后还不知道会经历的多少年月该怎么面对?他的确是不该现在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

 

亚瑟点了点头,听从他们的从这个大厅里离开。

 

-

 

大厅内的美/国人不难发现角落一群人的离开,或许也看得出来他们整体都异于这里多数人的气质——明明就是来自海对岸的人。

 

阿尔弗雷德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侧门微怔片刻,然后转过身来什么话也没说地喝了口面前的焦糖色甘蔗酒。

 

英/国人刚才的那些神情举动都被他尽收眼底,恐怕和他有着类似的疑惑。

 

只是这种刻意躲避的行为实在是没法让人接受。

 

他侧身看了眼旁边异于旁人滴酒不沾的亚当斯,企图向他确认那人的一些事情。

 

精明的政治家自然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你真的想听我的评价吗?”

 

阿尔弗雷德知道他们虽说思想接近但立场上毕竟有着不可忽视的差异,所以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你这么说我或许就猜得出来了,和你去英/格/兰看到的想必是没有什么差距。”

 

“但是有异常之处,对吗?”凭借他那无法忽视的在意程度他也能知道他的国家在想什么。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还真是不适合和你谈这些。”

 

“我也更偏爱其它话题,”他笑了一下,“不过在你面前真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吗?”

 

过于夸张的对自己国家的信心。

 

“我也觉得最起码不会是在今天。”

 

阿尔弗雷德放下那个已经见底的玻璃杯,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向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酒店上层的走廊显得狭长,几处背光的地方有些昏暗。

 

不过如果要找人也算不上难事,因为没有几间符合他的身份的房间。

 

但令阿尔弗雷德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从转向的地方在走廊的另一侧时直接看到了他想找的人,映入眼中的场景就算是放到再过数百年的时间后他也没办法忘记。

 

亚瑟站在走廊尽头的水管旁边,正扶着墙壁俯身咳嗽着,嘴角的地方沾着猩红色的血液。每当症状稍微停下来的时候只能艰难地呼吸着但完全没办法遏制缺氧一般地头晕,在他扶着额头休息的时候蓦然看到了站在另一端的人。

 

从阿尔弗雷德的眼睛里几乎什么也看不出来,因为自看到这样场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愣住了。

 

亚瑟眉间的愁绪又加重了一层,他下意识地想要再一次躲开他但是他现如今的状态显然不允许,两个人在空旷的走廊两侧都毫无反应地看着对方,空气里安静得只有水滴落下的微弱声响。

 

好像有什么把世界给颠覆了的事件一般,让所有人无声地痛苦着。

 

可是又仿佛能听到有人在撕裂般地呐喊、哭诉,却被更大的声音掩盖,终是难以寻觅。

 

终于有人来结束这一切,亚瑟的一个陪同服侍帮他弄了一杯水,虽然也注意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但还是过来把水给他,并将干净的手帕递给他,好让注重整洁的英/国人从刚才的混乱局面中恢复过来。

 

阿尔弗雷德微皱着眉头走到他身边去,这次说什么也打算问清楚。

 

没等美/国人那句“请让我和你的国家单独说几句话”说出来,亚瑟就示意那位侍者先回去不必再陪他。

 

阿尔弗雷德一时间竟想不出来该从何处问起,令他在意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害怕遗漏不知道哪件最为重要。

 

亚瑟拿手帕侧掩在面前不愿让他这样注视自己病态而狼狈的模样,他心里有数不尽的话涌上来想要告诉他,但是不知为何都像粘稠的血液一样卡在他嗓子的地方说不出来。

 

偏又是这样死一般的寂静,再这样下去真的能将这不可多得的时机吞没殆尽。

 

“国家身上不会毫无原因出现同人类一样的病症,据我所知是这样的,”没有任何客套寒暄的话语,亦不是外交场上那种冷漠机械的语调,他就这么直接像两人并未这样长久分离一样询问道:“你这是因为什么?”

 

他最后选择的还是眼前这件最不容他忽视的事。

 

阿尔弗雷德能够预见这问题的回答绝对会让他惊异,只是如果单凭他自己绝对想不到最终的结果,已经是直觉所无法抵达的深度。

 

亚瑟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因为这问题的答案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难以启齿,但是对方坚持的眼神明显就是不容他有什么逃避的机会。

 

“The symptom of July…annually, it is the tenth time.”他只能这样告诉他。

 

他知道他绝对能够明白他未能彻底说明的缘由,因为七月的所有事都以一件为亮点。新大陆的国家正是现如今七月故事的主人公。

 

第十次?

 

阿尔弗雷德知晓缘由的时候一开始还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下一秒他就回想起来了。是他太长时间没有和这个人有过交谈,太长时间都要求自己把和这个人相关的任何温柔细腻都抛之脑后,甚至都未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并非是能够随着时间的消逝而自主逐渐化解心结的人,相反,他那种将和自己相关的事都用更细致入微的心思萦绕着的态度只会让局面加重。

 

“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亚瑟绝对不承认他说这话有什么想让他缓解忧虑的意味,他只是要向他表述清楚这事没有让他一直都刻骨铭心地悔恨下去。

 

“那你应该好好休息的,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阿尔弗雷德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因为他清楚国家的病症旁人没有任何对策,他自身哪怕作为缘由最不可能在此刻会因此做出改变,这样的“关心”已经是极致。

 

“工作。”

 

“你自己要求的吗?”

 

亚瑟不做反应,没有解释的意愿。

 

看来他仍旧对这些事吝啬言辞。

 

阿尔弗雷德轻叹了口气,侧身看了眼楼下。

 

“我以为,你也会到英/格/兰去的。”他指的是几个月前的外交活动。

 

“我知道你会重视这个会面,所以刻意没有去。”他不去看他的表情,继续回答说:“有准备的会见将和之前无所差别,不是吗?”

 

亚瑟只感觉一阵心痛便红了眼睛,他抑制着所有“多余”的情感尽力平复自己的状态。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换言之,他来这里以前以为七月四日这种时候他更应该在费城或是纽约。

 

“一些战时的老兵邀请我来的,这里有我乐意来参加的活动。”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没准也是因为能够在这里遇到你的机缘。”

 

亚瑟低垂的眼眸看着一旁,什么话也不回答。

 

“Alfred!”

 

从楼下传来的声音逐渐增大,接着有人跑上来寻找他。

 

“已经开始了,快来和我们一起去!”

 

他笑着回应他们说:“我知道了,马上去找你们。”

 

时间是不容他们浪费的,因为原本就这样的短暂。

 

亚瑟知道在今天这种时候,他是那个世界上最值得庆祝的人,只有在金色的光芒之下才符合他。不过于他而言这想法并不意味他对新大陆国家的任何赞扬认同。

 

阿尔弗雷德同他作简短地道别,转身向楼梯间的地方走去。

 

在转角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亚瑟看到的是他带着笑意的注视,被他那种生来便具备的天蓝色广阔得包涵万物的眼神折服,他在里面找到了多少年前乘船来到这片大陆时见到他的那一刻的影子。

 

“England…”

 

但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明明同样的称呼被赋予了不同的含义。

 

没有更多的对话,这过于“巧合”的相遇结束得突然而注定。

 

亚瑟或许是后悔这次来到新大陆的。

 

他因此更清楚地明白过来了自己至今仍未接受的事实。

 

该说是讽刺吗?谁让他净做些自讨苦吃的事。

 

至少对于现在这个时刻的他来说这种巧合有些愚弄人的意味,哪里能装作若无其事地保持平常心。

 

因为他本就知道前路比过往所有的时日都要昏暗漫长,刚才的事又是一个实例的证明。

 

那个人的一个眼神、几句话就让他的思绪混乱得像是本就繁琐的珠宝饰件被剪断了丝线,再怎么华美的外表都一概消失凌乱扭曲地洒落在地,破碎的声音震耳欲聋。

 

短暂而又简单的一次相见,恐怕将会占据他以后又不知道多少次独自度过的七月。

 

窗外街道上熟悉的乐调响起,引人瞩目的Patriotic Exercises把他这样“不合群”的存在包围融合。

 

“Yankee Doodle went to town
A-riding on a pony,


Stuck a feather in his cap
And called it macaroni

……”  

 

 

-

 

 

“And there was Cap'n Washington,
And gentle folks about him;


They say he's grown so 'tarnal proud
He will not ride without 'em.

……”

 

“Yankee Doodle”的演奏合唱总算是把他的注意力带回了现实,亚瑟抚着额角回过神来。

 

所有这种事情都总是要回想的话,除此之外关于这首歌的事恐怕就又能让他好一通回忆,那他就真的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向未来了。

 

如果让这个现在正站在他身旁拉着他的手的美/国青年知道的话绝对会再一次对他的怀旧情节报以无奈,被笑话可就有点不值当了。

 

“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他不由评价说。

 

对方听到后看着他说:“我也这么觉得。”

 

每过几年,独立日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就会到这里来,并非是因为这里比得过华盛顿特区的庆典和纽约的烟火。

 

“你知道吗,布里斯托尔的昵称是‘全美最爱国的城镇’。”

 

亚瑟有些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批评”他这种极具深意的自大言论,无论是“Bristol”这个沿袭了英/国布里斯托尔港的名字,还是“the most patriotic”这种根本想不到会从国家意识体口中说出来的词句。

 

但是那抹和现在的天空一样的蓝色在又一次看向他的时候的安心感太过具有魅力,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该怎么运用他擅长的英式讽刺了。

 

又是这样,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

 

他好像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的。

 

萦绕在口腔中的血腥味具有真实感,但与对方指尖上的触碰却是在精神上把他的阴暗面全都驱赶消失。

 

算了,这一天还不是随意任他怎么开心,反正也不会因为他这几句话改变什么。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看今年这游行的队伍有没有什么细小的新变化,谁能想到阿尔弗雷德趁机伸手把星条旗样式的印章按在他的脸颊上。

 

“America…”英/国人瞪着绿眼睛嗔怪地看着他。

 

阿尔弗雷德在他把话说出来之前俯身亲吻他,一点不顾忌周围挤满了人群。

 

既然犯这种在不知情人占多数的场合用国名称呼的常见错误,那他这些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America The Beautiful!”③

 

END.

2019.07.04

 

①:红白蓝

——星条旗配色中,红色象征勇气,白色象征真理,蓝色象征正义。

 

②:效忠派(loyalists)

——美国独立战争中反对独立的效忠派人数约达五十万,后80%成为美国居民,其余多数迁至加拿大并自称United Empire loyalists

 

③:America The Beautiful

——American patriotic song

 

——————

 

又是Independence Day,尝试从历史向写了下七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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